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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//35(1/2)

“公子……”王伯怀疑自己是揣测错了俞乔的表情。

“无妨,”俞乔轻轻摇头,她便是管了,也妨碍不了多少。

何况,那是谢昀啊。他愿意信她,愿意给她“用”,她怎么能不管他呢。

“给秦述阿狸安排启蒙学堂,再将这个送到林四酒那儿去,让他尽力便可。”

“是,”王伯点头,接过俞乔手中的一封信纸,转过身,又想起了什么,回身看向俞乔,“岚琪公子再半个月就能到楚京来。”

俞乔闻言表情并无多少变化,只微微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
秦述和阿狸看王伯走出书房后,他们才手牵着手进来。

“我还和阿狸一起睡,可以吗?”

文轩书肆在楚京里只能算中等规模,但这后院住他们三人绝对是够够的了。房间安排下去,秦述和阿狸自然是都有自己的房间。

“阿狸也这么想吗?”俞乔起身,走到近前,低声问道,见阿狸点头,她才应了,“好,一会儿我把你的床搬阿狸那儿去。”

“嗯嗯,”秦述连连点头,他其实也想自己睡一张床,滚来滚去,但那房间太大,他心里犹有不安,住一间,两张床最好啦。

“可是,我想和你睡一张床,”阿狸又扯了扯秦述的手,目光转去,看向俞乔,亮了又亮,“我能和小鱼哥哥睡吗?”

“别啊,俞叔还要睡呢……”秦述几乎脱口而出,话出口了,才想起来,谢昀已经回他自个儿家去了。

“我俩一起睡,等你不爱和我睡了,我再回自己床自己睡,”秦述不想自己睡,阿狸跑去和俞乔睡了,他搬床到阿狸房间,还有什么意义。

“好吧,”阿狸的目光从俞乔脸上转回,他也知道俞乔不想和他睡的,再想到谢昀……漂亮哥哥肯定也不想。

小孩子敏感,对谢昀偶尔展露出来的喜怒,还是有感知的。他一亲近俞乔,谢昀就不高兴了。

俞乔轻轻叹气,她的话其实还没说完呢,“秦述的那间再收拾出来,给你们当书房用。”

原本还想搬两张桌子到她的书房来,现在这样也好。

俞乔搬完床,带着秦述阿狸收拾了一下他们的新书房,就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。

站在床前,她下意识就看向床的对面,但那里没有床,也没有谢昀,她摇头失笑,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,哪怕是她,也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。

**

嘉荣长公主府,晏竹居,齐恪成左手与右手博弈,神情淡淡,全不似他棋盘上刀光血影,杀机重重的霸绝凌厉。

一身黑衣的鲁田立于墙角,低声汇报着京里的种种消息。

“谢昀……他醒得太晚了,”十皇子谢晔都已二十,朝廷中能被拉拢,愿意站位的势力早就瓜分干净,而不愿战队又有本事的,也不是谢昀这个“废”皇子能拉拢得来的。

“只是……”鲁田鲜少对齐恪成的断言有这样那样的疑虑,但这一次,他不觉得他犹豫错了,“他是……小主人救下,送回来的。”

“两人的感情……不同一般,”烟火中的那一幕,他至今印象深刻。他甚至有一种感觉,许让俞乔在谢昀和齐恪成之间选择一个,她会选择谢昀。

本来也是,她千方百计来到楚京,可不是为了和齐恪成父女相认的。

“而且小主人的心智……非常可怕,”五国因她而乱,但她还是靠自己,冲破重重阻碍,来到了楚京。不用调查都可以确定,在荆州城那次,他又再次被俞乔识破,并被设计弄走了。

心智如此可怕的俞乔若肯相助谢昀,他以为谢昀不会没有一争之力。

倒不是他们看不得谢昀好了,而是他若崛起,这京中局势,定然和以前不同,什么变化,什么后果,是好是坏,还未能知晓,但重新布置人手,耗费心力是一定的。

所以,能不变就该不变。

“安排一下,我想要见她,”

齐恪成执起久久未落的棋子终于放下,胜败终定,左手棋更胜一筹。

“是,”鲁田退下,直接走晏竹居直通府外的侧门离开。

只齐恪成一人在室内,他眸中的凌厉和复杂倾泻而出。

“俞乔,怎么会是……乔呢,难得绣娘没……”

是啊,她为什么要用,他负了她,她又怎么会用他留下的名给他们的孩子呢。

他的心绞痛成一团,却还挺直脊背,死死支撑。

当天傍晚,文轩书肆就来了不速之客,鲁田没能见到俞乔,也不敢强闯,但话是交代给了王伯。

“公子要见吗?”

王伯看俞乔的目光依稀有些担忧,俞公去世,他就跟着俞乔了。

那时她才只有七岁,稚嫩得不像话,虽然极力掩藏,偶尔还是会有慌张和难过流露出来。

如今依旧年少,但一言一行,气势已成,即便是他,很多事情,很多时候,都会下意识去信任她。尤其这次再见,她的变化更加明显。可以说,她真的成长了。

“见,为什么不见。”

她到这楚京来,不就为了要给她阿娘阿公讨一个公道吗?齐恪成这么沉不住气,有些出乎她的意料,但也只是出于意料而已。不敢见的,怎么可能会是她!

“告诉鲁田,见面可以,不过地点和时间我来安排。”

王伯三年前就来到楚京,对这里的掌控,不敢和大氏族相比,但要将消息送与自动暴露出来的鲁田,实在简单。

浮生斋是楚京真正醉生梦死的销金窟,背靠天下第一商行沈家,用银钱生生打开了楚京上中层贵族的关系网,力压各种歌舞酒坊食肆,成为楚京名副其实的第一斋。

浮生斋三层顶楼,邻水面的一个房间被推开。

和外面金碧辉煌,极尽奢华相比,这个雅厅和浮生斋的整体格调全然不同。

这里更像是一个规矩考究之人的书房,果然,再走近一道幔布之后,迎面就是排靠墙的书架,书架旁挂着一副壮阔的山河图,如果他没看错,这是出自前朝大家之手。

再转过身去,他就看到了他要见的人,她侧对着他,站在窗边,身前是一只插了花束的白瓷瓶,案几上散落着数支,但显然……她已经不需要它们了。

她抱住瓷瓶转过身来,平静清潋的目光在齐恪成身上滑过,就视如无物,抬步走入另外一道纱幔,再不过片刻,她就挽开幔布,走了出来。

“坐吧,”

俞乔指向雅室另外一个窗户边,那里有两杯才端上不久的热茶,依稀还冒着热气。

齐恪成依言坐到了青色蒲团上,俞乔从看到他到现在,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冷淡,都远远出乎他的意料。

但无论心中有多惊讶,有何种冲动,他的神情都比俞乔还要风轻云淡。

俞乔今日穿的一件银线织锦白袍,衬得她尤其清冷,尤其淡然,也尤其好看。

她和齐恪成长得并不像,五官像她阿娘阿公更多一些。

她静坐在齐恪成的对面,目光没有任何掩藏地打量着他,从五官到衣着,任何一点都不错漏,齐恪成不愧是能在容貌上和谢昀一争高下的人,他的脸上完全找不到岁月的痕迹。

谢昀的美,艳丽似妖,雌雄莫辩,就和他的为人一样,傲然霸道,一见难忘。

齐恪成一样美,但他的美却给人一种模糊的感觉,淡如水,轻如风,如谪仙临凡。

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,无从比较,无谓高下。

但若俞乔来评判,她还是觉得谢昀更胜一筹,胜在真实。

两个人都没有说话,但两人也都不急,从见面到现在,看似平平静静,什么都没发生,但他们的博弈,从俞乔入京就开始了。

他能直接找到文轩书肆,俞乔也能让王伯找上鲁田。

他出乎意料提出见面,俞乔应了,反客为主,定下了地点和时间。

许是看腻了他的脸,俞乔的目光终于移开,看向了内室,“不觉得熟悉吗?”

齐恪成点头,“熟悉。”

其实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开始,他就好像跨时间,跨地域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里了。

这里就是按照英州俞氏老宅里,俞乔阿公的书房来布置的,在那个地方住了快七年的他,如何会不熟悉呢。

俞乔的嘴角终于掀开一抹冷冷的微笑,一闪即逝。

“人见了,茶也喝了,既然无话,那就散了吧。”

齐恪成要见她,却矜持至此,这话谈得当真没意思极了。

齐恪成被俞乔眼中的讽刺刺伤,他坐而未动,“阿乔,楚国形势复杂,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。”

俞乔抿唇,任由他继续说去。

“无论,晋国,吴国,魏国,你只要愿意前往,都不需担心,那些麻烦,我会处理……”

闻言,俞乔冷嗤,齐恪成在担心她吗?或许有,但更多的,还是担心留子啊楚京的她,会坏了他的事。

“这话我只问一遍,不,是帮人问一遍,为什么?”

抛妻弃子,忘恩负义,到这楚国来,是为了什么?荣华富贵?如果他以为的荣华富贵是成为驸马,那可真是远大的追求。

如果不是,那是为了……真爱?嘉荣长公主才是他心中挚爱?那么她阿娘算什么,他不告而别算什么?他打压俞氏算什么?

“绣娘她……”

齐恪成五指内扣成拳,但他想要平静,还要看俞乔肯不肯给。

“她死了。”一字一顿,清晰无比。

俞乔站起身来,走到她之前步入的纱幔,素手一拽,那道幔布就被扯落在地,那里面是一个灵台,三个牌匾,一个骨灰盒,还有那一束,俞乔清晨时亲自摘亲自插的花束。

“你没有给她休书,没有给她等待的期限,一年又一年……你就没有想过,她会等不下去吗?她会和这些插花一样,在枯萎的宿命中……”

“容颜不复,香消玉殒……”

其实问一句为什么,真的有必要吗?她阿娘俞绣真的听得到吗?

一句句接连而出,齐恪成无法面对俞乔冷然如冰的目光,那目光看透了他自以为是的小心思。他可以算计任何人,却无法算过命运,算过绝望,算过死亡。

是他用等待,用绝望,用无情,用自私,耗死了俞绣。这就是俞乔要告诉他的。

齐恪成缓缓起身,脚步却始终无法迈向灵台一步,哪怕是一步,胸腔鼓动,恍若窒息,长久压抑的痛楚溢满心扉,那张淡如谪仙的脸上,苍白隐现。

到底不是真正的仙,他还有感知,他还会痛苦。

但俞乔觉得还不够。

“我到楚京来,一是为了阿娘临终的交待,再就是,为了阿公。”

俞公将十二岁的齐恪成带回英州俞氏,亲自教导看顾于他,从未有半点携恩求报的想法,他和俞绣的结合是他们青梅竹马,水到渠成的结果。

他以为他教导出的是一个不世英才,或将匡扶天下,或将著书立传,名扬千古。他救人之初,教导之时,从未想过,他以为的英才会抛妻弃子,会贪慕虚荣,会忘恩负义。

一身风骨的俞公,他的晚年是叫齐恪成的这人,给压弯下来。

是他救错了人,还是他教导出了错?

这是俞公的疑问,无法证实的疑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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